爐主 亂燉

飛機降落之前空姐到商務艙來，臉上堆滿職業笑容，說:瀋陽27攝氏度。

隨口謝了。對著剛才的笑容，我才想起今天坐的是商務艙。平常坐的艙等，我們幾乎看不見空姐的臉，只能看見空姐的手而已。

(我的商務艙/頭等艙乘坐機率上升中，這似乎說明了某些餘裕與寬鬆正在成形。)

旁邊是源。這一路，我們各看各的書，剛剛在航空公司的休息室還故意分開坐，這幾天都綁在一起，如果稍為給出一點空間，誰都不用招呼誰，我們彼此也可以舒一口氣。

劃位時，源還特別跟我說，你先去check-in，我抽根菸。

好的。我自顧自的走進煙台的萊山機場的5號VIP櫃台。抽完菸的源還是排在我身後，自然座位也就劃在一起了。接下去行程是轉戰瀋陽。

行事曆上有8件要跟客戶開會決議的要項。

那是過去一個月來創意部不斷精進修改的創意方案。

我有時候在想，這一次在這一家公司的演出似乎比之前的工作狀態都要來得快，來得更為精準一些，

是我的功力有精進?還是因為我的位置更高了，因為戰略決策都看我，我決定了就可以，不必再看任何人爽不爽，所以"質"改變了?

(也不必害怕李京生，哈寶寶，釘東哥八風打不動的作業態度，

當然，也不再有噴桶那種只會抄襲的貨色，)

我只要不斷的提高作業要求就可以，讓她/他們追趕我。

------

餐敘的桌上，東京來的平野說，台灣也有這麼優秀的人才。

我因為日文沒到那個份上，平野說完這一句，我轉頭問瓢瓢，他說甚麼?

瓢瓢半認真的說，哎唷，瞧你。(意思是說我故意要放大這讚美?!)

我說，我沒懂啊。

瓢:平野說台灣也有這麼優秀的人才。

我趕快說:不不不。(沒有沒有沒有+臉紅了)

------

這是今年的第2趟瀋陽。

除了滯在的北京之外，上海去的次數較多(後期製作加上旅遊)，其他的他城，幾乎沒有理由重覆拜訪。

瀋陽，你還真的面子很大。從今往後，我應該還會再來吧。

(今天的會議流程亂糟糟的，我還發現源根本就是一個容易分心的傢伙。瓢則是一個容易跟源嘔氣的下屬，今天閃過一絲絲的不悅是:妳們兩個無聊的傢伙，是夠了沒有?!給我專業一點!)

-------

瓢說老闆要為員工創造愉快的工作環境。

我說不是。

那天的會議上，源說:老闆的工作是要為公司創造利潤。

瓢就生氣了，還說，你是老闆，你說甚麼就甚麼...

那天會議之後，瓢說的話我稍微想了一下，這個要創造的____，是有順序的。

如果沒有利潤，企業根本沒有辦法養活員工，談甚麼愉快?大家愉快的喝西北風吧。

如果為了追求績效和利潤，拿員工的愉快和生活品質當成本，對我來講，只有當員工的肯不肯，要不要的問題而已。

我的境界比較高---我愉不愉快，不歸老闆管。不歸公司管。不歸我的夥伴創造。我為我的愉快負責。

瓢說要不是因為這公司有我，她早就不想幹了。(居然把快樂的決定權交給別人?!)

我也曾經分析給瓢聽，首先是你一路平遂，其次是你老公給你一個安心的後盾(隨時可以撤退)，再來就是你負責的工作都是守成就好，很少開創性工作，所以現在很吃力，還使不上勁，更甚至與老闆意見相左就要生氣，妳真是憑甚麼?

瓢說可能是以前的同事都很包容愛護。

我說你還能感覺到這個，真是謝天謝地。

沒有人該為你的舒服負責。我說。請你記得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交朋友的。

(我還真是討厭那種溫情過盛的公司，我想要創造激情四射的工作狀態。)

眼下這公司，就是必須創造利潤的。

如果身為營業部門的瓢。都不明白這道理，源自己是要怎樣創造啊。

一天到晚要服侍下屬的心情就去了半條命了。

源跟我訴苦，說瓢常常擺臉色。我顧左右而轉話題:喔，那是因為你常常踩地雷，不怪你，瓢桑的地雷也未免太多了。

你們給我檢點一點，再胡鬧，我就不要你們兩個了。

-------

就比如吧，不懂中文的平野，很是不習慣中國人的大嗓門，順便學了一下那個大嗓門嚷嚷的樣子和語氣，瓢就不高興了，認為這些死日本鬼子踐踏中國人。瓢馬上把臉拉下來。

類似這種狀態，事後不超過3個小時，瓢一定會自己懺悔說自己總是喜怒形於色，很不成熟之類的檢討話，自己想要改變之類的砥礪自己一下。

也通常在睡過一覺之後，她還是照常排很多地雷給人踩。(瓢，照例的，矛盾著，前進著，不爽著。)

這，也會讓我感到一絲絲不悅。

我已經開始不相信她想要改變。

(或者，不要幹了吧，反正你老公要養你，一直替你抱不平，派老闆不是啊。)

-------

今天看到一句話，覺得挺有趣的:

通過壓力和高溫，才能成為一杯好咖啡。

我把這句話拿給瓢看，瓢很認同以及興奮，說:我也要變成好咖啡。

雖然她還在反覆矛盾，行為前進或者倒退著，就在變臉的某時，我說:疑，你不是要變成一杯好喝的咖啡嗎?

瓢的臉上表情立刻變成柔和的笑臉。並且說:對，我要變成一杯好咖啡。

很有誠意的反覆與矛盾。

我變得更為冷靜和犀利，在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有一個氣場正在成形，我在，陽光與希望就在。

我在，人們開始反思，想要改變，欲求突破。

我在，人們不好意思不改變。

--------

我突然想到你。你一定也受到這種共振，因為我能量強大而感到不舒服。這是你不要的。因為改變很痛苦。(你看瓢就知道了。)

所以，你一定是要逃走的。

---------

明天回京。

瀋陽，我們今天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