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大部分的時間都有一些碎碎的小事,可能上午或下午,無論如何都會因為一件小事把時間切斷。然後形成一事無成的日常。
比起正常上下班(我的正常是上班加班下班,也是別人眼中的不正常),因為病毒而強迫停職退休的日子,既有不用再擠地鐵去辦公室的爽快,還有不用恐懼滴滴叫不到車子的釋然,但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在台灣的時間偶爾會被沒有價值感綁架,連每天一天天瑣碎的小事可以做,都能當成天大的大事。
比如說送一點屯起來但不會再讀的書去王貫英圖書館。
比如說把整理出來的無用的設備送去大水溝二手屋。
(我把年輕時不同時期買的首飾裝飾品像是項鍊手鐲耳環手表都送去大水溝了)
比如說我今天要倒垃圾,要把回收品送去回收。
比如說要約清潔隊來把超過使用年限的家電定時定點收走。
比如說今天把老舊的被單被套寄去給高雄的流浪動物之家。
比如說把盛產的包包分寄一點給朋友。
又比如說今天是三個月一次的回診,我可以順便去士林華榮街市場搬一點平常不會買或買不到的陽明山農產品。
要買咖啡粉了,跑一趟蜂大,要不要順便看一場電影?
要約一下還沒見過面的壽險顧問,自從相識的壽險顧問離職之後,接手的這個至今未曾謀面。要認識一下比較好,是吧。
我把所有的照片都丟了。所有!!!
我把囤積收集的DVD也都送到小七回收,三次,每一次都換了一包可樂果。
(我總幻想我能再買一台DVD,把好片子重新開看,事實上我只能是幻想)
卡帶在多年白蟻之災中全都丟掉了。倖存的是CD,我丟不下手。所有好好地打包了。
先不說什麼執行斷捨離的 人生哲學,在北京,讓人徹底覺醒的是只要兩個皮箱就能搬家,即使從北京搬回台北,也是兩個皮箱。
如果日常是兩個旅行箱就能搞定,在台北,為什麼還是有一個儲藏室需要把東西藏起來呢?
斷斷續續的捨棄,原來是對自己每一片切片的認識。
不能捨棄的,在掙扎中留了下來。
回顧這些年,便是在這掙扎的碎片化時間,接綴成一事無成的日子。
養小孩的妹妹尚可用小孩長大了,小孩獨立了,小孩畢業了,小孩上班了來檢視做為一個母親的成績單,
而我是
我丟了一個24年的聲音很大的除濕機,一個20歲的空氣清淨機。
我丟了兩百本書。甚至更多。
我丟了兩箱DVD。
我丟了三套贈品的那種有很多螺絲起子的工具箱。
我丟了許多不成套的盤子杯子。
我丟了以前蓋家具的布料布品和抱枕。
我甚至把你也丟了。
除了3M的產品不留痕跡,我也丟東西丟得不留痕跡。
XD
可能還沒有丟得心安理得,我總還是會回想起那些送走的,
在丟與丟的瑣碎片段,藏著撿回來的記憶,
於是變成這個秋日的瑣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