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走在路上想了一下,爸爸走的時候是57歲,再過兩年,我就趕上爸爸離世時的歲數了啊。

我一邊走一邊想: 那我有沒有什麼...遺憾?留戀?不爽?不甘願?想要做的事?想去的地方?想吃的食物?想看見的人?我有沒有想說的話?

沒有。

就算下一秒分子化我也是這個答案。

然後,下一秒,就被騎上人行道的腳踏車,後座椅綁的一個尺寸稍大的木板,滑過我的食指中指無名指。

痛感襲來,倒吸好長一口氣。我就一路甩著手,心裏喊著痛痛痛。

到家才發現無名指破皮了。

我挺羨慕我老爸的。一起的時候也辛苦,但是早早離場看起來也很灑脫啊。

我喜歡帥帥地行進的男人。

我覺得我有時候腦子儘想一些沒用的,對生計沒有很大的幫助,工作只是實用的意義而已,這種特質和性別無關,但我好像是因為過去的生活經歷把我打造成乾脆的人。

職場上能帥氣得起來的,除了老闆之外,大概就是可以隨時"心一橫"的傢伙了。

非常欣賞裏外帥氣的人。

不過,我下意識是想要早點謝幕吧,免得我自己爛戲拖棚。

 

又昨天看到陳文茜寫的文章:

《一年前寫的人生感言》

我曾想六十歲之後移居法國某地,再讀一個學位,可能是動物心理學⋯⋯然後漸漸我快六十了,我竟然成了自己小時候看不起的人,放不下工作,放不下身邊的人:我如自己年輕時嘲笑的中老年人,當美麗的青春失去後,生活只是一種暗沈,如一口井,黑不見底,守著原地踏步慢慢往下沈。

2013-2014年我住院計三回,總計約六十天,到美國開刀兩次,然後數次動用急救針Epic Pen,才救回幾乎快窒息的呼吸器官。那時我已知道此生的夢,不可及。

於是夢,只成了圖片,我沒有了壯遊的豪情:中老年實在沒有想像中的美好,你必須考慮醫療,你還有放不下的理想,你仍有家人。

我從小厭惡生命就這樣一天又一天過去,人生總得有奇蹟、奇幻、或者至少奇怪。

現在,惟一的,但求家人、我的孩子平安。今天成吉思汗從三樓滾下二樓,我當場來不及抓它,尖叫,當下許願,我願意用一切換取它平安。

老天應許了我,大汗今天逛街、吃食,雄風依舊。

而我突然想起這幾年的變化,人生一定得奇幻嗎?

懂得愛,守著一口井,在未竟的理想之路上繼續奔跑,在家中的小院子築個我和孩子們一起守月亮的陽台,這個夢,不也十分美好嗎?

懂得愛,也是一種夢。

它不必到遠處追尋,不必誇張虛幻然後自以為浪漫。

抱著沒有受傷的寶貝,身體暖暖的,為小甜點換上他老來經常尿床的床單,然後輕拍南禪寺的頭,謝謝她陪了我整整16年半⋯⋯

愛是夢,夢也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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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之後,步履不停。了然之後,就有一種淡定的帥氣。

我自己還沒有到老天自有安排那麼淡定帥氣,在我又多了一歲的時候。

不過,沒關係的,祢們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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