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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一澤信三郎先生就沒有少跑過台灣。

那日晃去一澤帆布店,一進門就覺得心煩,兩個陸客男從頭到尾品頭論足,大抵是說這家店很有名,如此這般地叨絮著,卻也一直看不到有選購的意思。我是說進店不一定要消費,在京都進行美學常民教育的店多了去了,真的要買也會傾家蕩產的,主要還是長見識為多。但是這兩人那種品頭論足的語氣真是讓人覺得似曾相似的北京空氣襲來,約莫是看白菜漂亮,問白菜價,侃白菜怎麼做比較好吃的架式,這個影像在我腦袋裡是很難消除了,北京人的話頭向來貧瘠得很,叨叨叨兩個小時過去,還是落在家長裡短的芝麻小事。"他們"會覺得是近乎,意思是拉攏兩方的感情,我這個外人怎麼看都是婆媽連續劇演不完。

另外有幾組台灣人。一組是夫婦檔,太太顯然是有興趣的,摸來摸去的,一時半會兒跟先生咬咬耳朵,大概是商量要買哪一個,一下子又拿起相機,不由分說的拍拍拍。

進到一家店,漂亮的店,想要留影看似無可厚非,無論如何總要照顧一下店家的意願和閃避人們的臉部,這已經是網路時代的基本禮貌,只是大家都沒有禮貌很久了,尤其照相這種事真是方便得很,相機手機化的時代潮流,每一個人都是攝影家,每一個人都可以是自媒體出版(臉書推特ins以及沒落的blog),幾乎沒有人會想到日常禮節和網路禮節。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我的一澤包,嗯,有好幾個。第一咖一澤是老鼠同學當年在京都留學時,幫我訂製的。那個時候互聯網(internet)才剛剛普及到家庭和個人,老鼠同學手邊拿著訂製單回到台灣,一項一項的確認勾選,三個月後,我就拿到我的專屬一澤,在等待的日子裡,常常上一澤帆布店的官網去瀏覽,細節就不用多說了,記得頁面配置和產品型錄,乃至品牌故事,真是鉅細靡遺,也因為拜讀那個時候的字裡行間,幾乎所有包包的出生故事都可以如數家珍。

那個紅色的包,我至少背了20年。去年,也就是2014年,整理北京的家,看見這幾年陪我往來兩岸,出征出差,整個疲態的紅一澤,猶似與主人命運一般,衰老而且邊邊角角磨損破綻,心一橫,送到回收站了。

很多朋友聽到我把"簡直就是janet分身"的紅一澤送走,有的輕摘我刻薄寡義,有的直嘆可惜,還有的大聲說,妳不要的都給我。

心底輕輕一句,傻孩子,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

後來的後來是同款的靛藍一澤。深交的朋友知道,我從來沒有忘記送走的絳紅一澤包。

在這20年間,一澤有自己的血淚故事。一澤爸爸的遺書居然有兩份,大兒子和小兒子爭奪經營權,大兒子贏了,拿走經營權和品牌,擠走了小兒子信三郎,這個真正操持事業體的掌門人,師傅們集體出走,跟隨了信三郎另起爐灶,信三郎布包在知恩院(知恩怨??)前,原一澤大總部的對街,揭了新的招牌,叫做信三郎布包。再再後來,官司終於落幕,一澤帆布這個品牌重回信三郎手中,現在則是雙品牌同時發展。皮做的包,叫做革包,在日本就是一個字,一澤信三郎說,也許有一天,"布包"也可以變成一個漢字。

在這20年間。我擁有許多一澤。是自己買的,也有朋友送的。誰去了京都,請他/她順手幫我買一個回來。台灣正在瘋一澤的年代,去京都一定要買一澤,而且都要被台灣人搶光了,只好搬出限購令,現場的貨品一個人只能夠買3咖。同時代購網站多有基本款供應,日本雅虎拍賣的2手品也相當熱門。我比較常用的是紅一澤牛奶包和淺藍色書包(這咖,後來送給林佩誼小朋友了)。紅一澤陪我去北京,米色一澤常常被我拿來當做便當袋。

這次,我是自己去了。適逢創業110周年,給妹妹選購的紀念款。我自己添了基本款以及後背款。那個下午,我想著,以後不會再買了,因為,真的,已經,夠多了。

誰知道呢,後來我"又"去了兩次!!!

不過,這是另外兩個故事了。

 

 

我在一澤帆布店的時候,一直想到吳老師說過,這個"味道"怎麼不出個香水呢,實在太好聞了。---微笑了。吳老師中毒至此,也只有買買買可以醫。

那天店裡剛好把牛奶包的原型包在店裡展示著,掛著的紙牌寫著非賣品三個字,面對這個親愛的包包,像是故舊重逢。想起我的老鼠同學當初給我的訂購單上手繪的圖,不就是這個包?但我的老鼠同學已然飄走,徒留今日我和牛奶包想念故人。

結帳櫃台前親切的服務人員替我一一收拾,另一個年輕的女孩幫忙結帳,看著我掏出的台灣信用卡,確定我是台灣人,一邊跟我說,妳是來京都觀光嗎?我回是的。

她又說,我們過兩天要去台灣呢,有一家銀行邀請社長過去演講。她一邊說,一邊想讓我明白是哪一家銀行,結果是富邦講堂。

她熱切的說,我們就在台灣見囉。

我暫時會留在京都呢。我也輕快的回答。

她又說,那就回來見了。

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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