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同事都下班了。
連平常喜歡晚一點走的老闆也下班了。
對比"年輕的時候"常態的加班，八點24分不過就是剛剛吃過晚飯，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寫文案，想腳本，寫產品型錄，說明書的點兒。
我不年輕了。
不過。
剛剛從攝影棚回到公司，進公司的電梯，我看到我自己的樣子(外表)卻又歸不到老的那一邊去。
實情是不年輕的，只是樣子不算老。
樣子。我的樣子。我現在的樣子又比3年前殘了一些些。
操勞。八點24分算是早的。我今天工作做完了，要不是老闆又跟我說了一些客戶端最近的狀況(只是告訴我而已，沒有要對策)，否則我應該在七點半就下班了。
那我為什麼八點24分還在這裡啊?
可能是因為我貪戀這一刻甚麼都沒有。
沒有工作單。沒有人吹口哨。斜對角的座位沒有人在晃身體。對面喜歡把鍵盤敲得咚咚響的傢伙剛剛也走了。
沒有人在辦公室吸煙。
這一刻甚麼都沒有，於是得到"難得的空"。
---這幾天的生活側記---
[居遊@北京]20140312的植樹節 北京小霾
現在，在台灣，一邊開車一邊講手機，還犯法嗎?
在北京，到處都是一邊XXXX，一邊講手機的。
甚至，一邊騎腳踏車一邊講，更遑論一邊開車一邊聊的。
不是免持喔，是一隻手拿著...
(怎麼會有那麼多話可以講?)
出租車更是大膽呢。
可能是藝高人膽大。(誤)
出租車現在還有一個更險的---一邊搶單，一邊開車。
"距您0.2公里..."大概就是這樣的提醒，要計程車司機"請搶應"。
剛剛從攝影棚回來，師傅提到搶到我們這一單，順帶提到有一次急著搶單，就蹭了---自己沒注意前頭車停了，一頭撞上。
一個好的制度產生，溝通傳播的時候需要引導使用者潛意識，讓人們不知不覺愛上一個規則，遵守這個規則。中國則不，他直接叫。你。搶。
我不知道"請搶應"是誰先說的。我知道搶的結果就是撞。
果然。
[關於審美]賽性地ing
"如果一個城市的招牌都只看得到原色，紅黃綠，大紅，大黃，大綠，這麼生猛原始，強暴視覺，我想是因為沒有自信，還有，知道關於顏色的事情，太少了。"我說。
除了食物本來的顏色，否則配色不要這樣........跳!
(被強暴了一早上)
[突然覺得很妙]20140311 日本311三周年紀念日/那一天，海站了起來
我們做廣告的，知道傳統廣告表現也要有互動精神，更不消說在internet的廣告表現當然命根子就是interactive。
可你造嗎?(可是你知道嗎)俺們這些做廣告的無論在虛擬世界或實境都不具備互動的禮節和生活態度。
我們宅在井裡，把這口井叫做互聯網。
最近我的錢包好像一直變扁。
天象說有人劫財。
果然很靈驗---除了幫客戶先買道具之外，昨天的出租車出了點事兒。
我和P很久沒見，約了一起喝粥。
砂鍋粥老闆又留我喝茶，快11點才告別。
在路口送走往東邊走的P，我也招了一台車，往北走。
這個郊區口音的大媽師傅，在掉頭的兩次倒車，碰了後面的AUDI車。⋯⋯
我有意識的感覺到，就是屁股碰了一下。
"啊，你碰到了..."我說。
"碰了嗎?"長得很抱歉，一臉老實的大媽師傅愣愣的說。
往前走，停紅燈，右邊的車子搖下窗子大叫。
大娘師傅也就搖下窗子。
"你撞了我就想跑嗎?"一個臉上有明顯傷疤的AUDI男，語氣高調地說。"靠邊上靠邊上。"他打了方向盤，往路邊停。
我們這個大娘，居然把計程車停在慢車道，車子打橫，堵住去路之後，人就跑下去了。
唉。我嘆了一口氣，覺得很雖小。
我想回家。但是又覺得不仗義。
下車，打開錢包，拿了一百元塞到大娘手中，說:你拿著，我下車了。
再對AUDI男說:大家不容易，別為難人家。
大娘口中嘟囔了一句啥，我沒有聽清楚，同一時間，眼神迎接了AUDI男挑事兒的眼神。
我到路口去攔車。
上車之後遠遠看見AUDI男拿著很亮的燈照著車身，旁邊的大娘還是愣愣的站著。
放下心中的疑慮，奔回自己的家。
---今天發現荷包扁---
付錢的時候想起自己荷包變扁的原因。
有人劫財。
是那個臉上有明顯傷疤的AUDI男。
02)寶貝愛車無罪。
03)索賠有理。
04)我的預設立場，那男的，不會放過愣愣的大娘。
05)我要不要放下我的預設立場。
06)所以，我說:不要為難人家。
07)以前我會以為是我帶賽。現在我不會這樣想。
昨天中午出門時，候梯間充滿了燃燒的塑膠味。可能還有煙霧，我不太確定。
在屋子裡是完全聞不到的。
(幽微一瞬:我要不要進屋去先把護照帶在身上咧...)
下樓去物業那裡舉報一下...
值班的物業管理小姐說:是6A的塑料垃圾桶燒起來了...
已經排查。
值此不平靜的天象歲時，祝禱生民平靜平安。
一早見客。
集合地點等候同事和製作公司到齊上樓。
A崔，笑笑的:這個失聯航班太恐怖了，聽說有家屬打電話給飛機上的人，電話還通了，這太恐怖了，今天還說越南海面發現有兩條油漬，專家說如果在海面滑行是有可能的...(八卦語調)
B美，笑笑的:真的嗎?像煞車嗎?
C女，笑笑的:你說一架飛機怎麼就不見了?唉呦，搞得我現在不敢坐飛機了，我下個月要去巴里島。對了，咱公司旅遊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啊。(轉頭問我)
⋯⋯
我，一臉嚴肅:飛機出事比路上行車事故的機率要低很多，如果真的有心理障礙，就不要出門了。
B美，興奮:我不怕，我要出去玩。
---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歡樂分隔線---
大家笑笑的討論一架失聯飛機的歡樂氣氛，
對我來說在情緒上有違和感，
不過跟整個中國草菅人命的氣氛倒是一致的。
說倒底，能活下來，是一件幸運的事。
剛到中國時感到特別不舒服的地方是---這些人說話都好不客氣喔。
可我卻又知道跟我說話的人根本沒有惡意。一點惡意都沒有。他/她們只是用反射機制來對應世界與人情。
舉例:我在一家店看見牆上貼有早餐的菜單。
這個中午我想要吃得簡單一些，心裡想著早餐搭配應該也不錯，我很喜歡無糖豆漿當飲料，遂問:
"請問現在還有早餐供應嗎？"
⋯⋯
收銀員半倚著收銀機，眼皮子抬了一下，說:
"現在都幾點了?!"
我笑笑。那麼，就給我一碗麵吧。
我看她操作收銀機和處理流程都非常的...到位，可惜這當中沒有人味---愉快且享受工作的氣氛(也許有人會說讓你連續工作站著10小時，看你笑得出來笑不出來...)。
坐下等餐，剛剛那句話又跑出來。
"現在都幾點了?!"語帶輕蔑感。
這樣的"話"，究竟是怎樣變成語言模式呢?
我覺得是家庭教育出來的語態。
在我們學講話的時候，我們學到了"不會說話"。
我在想，如果是老外，我問了還有沒有早餐這種問題，可能會得到的回答是:對不起，你應該早點來的，這位女士。(想像一個金髮帥哥這樣說)
我知道中國這地方大多數沒禮貌的人，不是故意沒禮貌的。
也沒有故意要為難誰。
他/她們只是"從家裡直接走出來"，走到了收銀機前面，然後端麵給你吃。
我的不習慣也不過就是我"受過一些訓練"之後，拿我的訓練結果跟他/她們的"實相"比較之後的感受。
也因為這樣，我反省著。
我希望我說話的時候，除了誠實，還可以更理性一些些，盡量減少情緒成分，不需要把所有的人都當成一大家子人。
對我來說，這當中的誠實也包含生氣了要讓對方知道，否則對方也會把你當做家人，他們不會把家人當回事的。
孫大偉先生走了以後的那段時間，聽到各方的悼詞，慰問等語言文字，精義都已遺忘，只有這句很難忘:
跟過孫大偉的雞，都會以為自己是鳳凰。
這是一句嘲諷的話。從這裡延伸，剛好用來提醒自己，自持有多重要。
沾光的事情不做。
甚麼意思?比如林書豪出名了，就說這是台灣之光。
自豪感啊成就感啊驕傲啊光榮啊與有榮焉啊那個底線很低的，是自己的底線，不是誰誰誰把你拉高了。⋯⋯
要不然會被人當做雞。
(雞也躺槍。)
錢，有錢有安全感。
男人，有男人有安全感。
房子，有房子有安全感。
時間，有餘裕的時間有安全感。
頭銜，名片上印的頭銜有安全感。
也有相反的。有了，安全感還是沒來。
有了錢，怕沒錢。
有男人，怕男人對狼照。⋯⋯
有房子，怕黑。
有時間，卻沒個人興趣去消遣。
有頭銜，也就高處不勝寒。
所以，安全感根本不在那裡。
安全感是感覺自己跟自己和平地相處。
早上LD來咆哮，意思是客戶那邊資料甚麼都給不了，
但是要我接工作。我問她要，她連說了5個，沒有!
我說沒有資料，我也不可能自己生。結果LD說:
妳現在就是叫公司收一收就對了。
---一直被這句話困住---
我沒有受傷，也沒有被她為難住。
我只是在想，這些人為什麼可以這樣任性地為難別人。⋯⋯
就好比，兩個意見歧異的夫妻，爭吵中，有一個人說，你現在就是叫我去死就對了。
我對這種句型超有感覺的---好像中國人和台灣人比較喜歡用感情和生命威脅對方。
我們做人要進步一點，事情在眼前，我們說事情就可以了。
繼續想像...魚的心情。
早上震怒，很用力和LD溝通。
用嘴巴呼吸也沒有少罵一個字，很像大白鯊。
(有點費力)
我用嘴巴呼吸，比較可以想像魚的心情。
如果爆牙，我就是苦花。
如果"厚到"，我就是鬥魚。
他們又把幾百年前過的草稿拿來ㄊㄣˋ 菜尾。
"不要考驗我的記憶力，不要拿殺掉的點子來闖關我。"
他們說有些"點"，是可以用的。
MD，就算可以用也是陳舊的，advertising，有一個ing，
marketing，也有一個ing，
ing就是正在變化的。
⋯⋯
昨天的點子是今天的菜尾。
要吃噴你自己吃。
我今天早上的感冒藥。好好喝唷。
製作物材料需要兩張照片，
一張餐桌氣氛沙拉帶筷子，一張沙拉特寫。
我的解決方案是:
一拍兩用，主視覺畫面拍攝一張，然後用摳出主菜做瓶簽。
角度要一樣。一次搞定。
偉大的小崔說:讓攝影棚多拍一張。就多按一張的事兒。
然後主菜角度調一下。
⋯⋯
我:多拍一張，你要不要付錢?(音量提高)
崔:就一張，這讓AE去談，搞不好人家願意!
我(對AE說):別搞到下次沒人要跟你合作。
崔:我們給他們家拍這麼多，不會連多拍一張都不願意吧?
(人家?人家是誰?攝影公司?你家開攝影公司，願意隨便給人凹一張8000的商業攝影照嗎?)
不能拍就上網偷。
有預算就凹下家。
買蔥，當然要送蘿蔔。
還要多幾條。
這裡是中國。
因為他是金牛座的小崔。
---搞不好人家願意之分隔線---
你來中國一定要小心的事情是
很多人會一探再探你的底線
抬價是這樣(搞不好你是盤子，就買了)
插隊是這樣(搞不好你是軟柿子，就插"對"了)
工作也是這樣(搞不好你睜隻眼閉睜眼，他就混過關了)
因為搞不好"你願意"
你一願意，他就達到目的了
我通常都讓對方失策
我，不願意。
獅:妳記得上次跟妳見面的時候，還有一個老男人Eric?
爐:記得啊。妳有介紹給我，說是第一家廣告公司的頂頭上司，是妳認識的第一個台灣人。
獅:對。我們一起喝茶那天，妳先走，回公司趕我們家的東西，後來，我跟Eric一直在說妳。
爐:我有啥好說頭的?
⋯⋯
獅:對我來說你們都是台灣人。我會跟你們說的話題，幾乎在中國是沒有辦法跟人聊的。(我知道我知道，身邊的人關心的議題是:要買房/要買車/要結婚/要生小孩/要回家煮飯/大白菜一斤多少錢/婆婆很討厭/先生要出差/大白菜一斤多少錢/今天要早點下班/父母親的兄弟姊妹爭產/大白菜一斤多少錢...)
我喜歡台灣人。
Eric說你這個台灣人就是典型的"台灣知識份子"。
爐:台灣知識份子?我怎麼聽不出褒貶?台灣知識份子是怎樣的形象。
獅:就是思辨。
爐:喔。很愛闡述，分析，歸納，演繹，因為所以然後，加上影響。之後還有對策。<---是不是?對，我不講大白菜一斤多少錢，也不會說最近柚子很甜啊幹。
獅:妳就是這樣啊。我喜歡妳的觀點。
爐:謝謝妳。這個北京還真待我不薄，我這一大套的，我的同事嫌我煩吧。
獅:因為他們聽不懂!
(來賓請掌聲鼓勵。)
今天是一個紀念日，吃不飽紀念日---餓餓餓。
是的，就是在10年前，在北京上班首日紀念，這日子聽起來也未免太惡作劇吧。
0222北京連續一周的霾天。惡劣至極，惡惡惡。
路過雍和宮時我想著:連神都要離家出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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