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主 亂燉

我真是一個神經病，半夜兩點拖地。

因為很冷，所以我前兩天開的紅酒拿來灌。取暖。

明明對自己說，我好辛苦喔，我要來喝酒了，結果喝了一杯，身體暖了，按到清潔的按鈕，乾脆來拖地。

酒退了，腰又直不起來了。繼續灌第二杯。

接著，我想到你。親愛的馬尾巴。

現在。我的時間是2012年1月25日子夜三點。

昨天我回爐媽家吃回娘家的飯，媽媽生疑的個性常常自己發作，又怕面對現實，已經幾次探我口風，問我是不是還跟先生同住？我總是含混帶過，最好惹她一頓罵，順帶轉移話題，這麼多年了，有弟弟妹妹理解的現實裏，我們槍口一致，為了不讓爐媽爆血管，為了她有心臟病，我們敷衍得很有誠意，讓她繼續在子賢女孝，兒孫環繞的幸福感裏，繼續鴕鳥。

但，鴕鳥的是我吧。

關於過去幾年我的健康狀態，生理的，心理的，一敗塗地的現實與事實，想必母親也端詳出個一二。今天，她鼓起勇氣問我：妳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一敗塗地到此有了完結篇。

此生，這輩子，我都不想令他人操心。最中之最，重中之重，是我想要基本的護衛母親的命，然後，我想要榮耀的我父母。

其次，是我的家人。

然而，這一切的根本，卻是我需要護衛我自己的生命，才有其他。

我是倖存的了。

一敗塗地，卻倖存。

即使，我仍舊找不到我這個人究竟所為何來，畢竟我現在仍舊呼吸著跟妳相同的地球空氣。

我可以對自己說沒關係了。所以，我說，沒關係，我繼續尋找真理。

在還沒來到這個境界之前，每一秒鐘，活著都是酷刑。

插一句題外話。有一天一個相交甚深的故友問我，妳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我：當施太太。

友（眼神罵我神經病）：好。那，當施太太之前呢？

我：準備當施太太。

友（貌似翻白眼）：嗯。那，準備當施太太之前，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我：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的願望（有連結為證，請看第110條！），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當某人的太太，然後他去上班，我在家當家庭主婦，我們有兩個小孩。（我微笑了。誰都知道，我從20歲開始就夢想著當太太，當媽媽，喜歡廚房，喜歡逛菜市場，喜歡做菜。燉肉的中間空檔，我讀書。空氣裏飄著我喜歡的音樂。逢年過節搞在家搞專題，一堆人歡聚。不是節日的尋常日子，我平凡的生活著。）

友：靠，那你現在幹到執行創意總監，那還真是異數啊。

我：.......我不小心的。

友：你現在不是太太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假裝我很愛工作。我的依賴，變成依賴工作，我的存在感，從一個人的身上，轉移到做一件創意。

友：你真該死。

我：本來沒想活。

友：現在不要死。

我：好。我不會亂死，那樣你會很困擾。

前兩天，我的上師給我打電話，給出了新年的祝福：請妳為安祥的晚年努力。我說好的。

至少，我知道我必須保命。

我不想假裝忘記那個一敗塗地。也許，我知道，我在那裡面也不會待太久。（葉子有言：太慢了。）

我只是比較慢。有多慢？反正就是讓很多人反感的那種慢。

所以。

親愛的馬尾巴。我必須寫在這裡回應妳，對不起，因為這樣你才看得到---自我感覺不好，很糟，糟透了，覺得地球現在爆炸還比較爽利一點，如果你可以感覺到痛，掙扎，軟弱，無力，自我否定，沮喪，無能，不能呼吸，發抖，想要哭，已經哭了，只要還有這覺知，我都要說，恭喜妳，妳正在好起來。比較慢也可以。一起，慢慢來。

只要保持覺知。然後，有地方去求救。請妳呼救。

我這信息來得太慢了。妳正在呼救。我非常非常謝謝你想到要我告訴我，那表示有人願意傾聽。我希望你進快來到這裡，看到我這樣的文字。

我是這樣的，我在跌倒的時候，趴在地上，即使不賴皮，我都沒有辦法站起來。於是我趴在地上，等力氣來。

你看到了，我走得很慢，因為，我離開趴在跌倒的那塊地面了。

走了一陣子。

我要怎樣得到你的後續消息呢？

跟自己講和。

繞過石頭。（有的時候，也許石頭會變成圓環，讓我們繞著走...）

找理性的朋友傾訴。

給自己溫暖的環境，食物以及語言。

看醫生。

吃飯時吃飯，睡覺時睡覺。多喝水，尤其哭過之後。

請妳，請你試試看。再試試看。

我在你身邊。一起。

爐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