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主 亂燉

0727  也是週年慶

2008年的0727我帶著初癒病體回到北京，等著上一個新的班。

沒有錢，只好先住回到1003。20080808北京奧運開幕當天，我在電梯裏拍下那個歷史一刻的時鐘（紀錄或參與？），那一天我見了日本人之後大事抵定，過了奧運假，就上班。

好似昨日，歷歷清晰在目，你看見我時，充滿恐懼的眼神也在目。你不敢接近我，不敢關心，不敢多問，因為動責得咎。我把自己變成「反身刺蝟」，先刺傷我自己，再刺傷你。每天。

又一個0727。

記性這麼好很可憐，幾乎都沒有辦法忘記。

原來，已經是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我的淚，怎麼說來就來？

勉力前進。一個人。和一大群啦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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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4  你做夢

今天氣溫高，無風，濕度很高。這種天氣叫做蒸。人不動，汗水自動汨汨而下。

吃了午飯買了水果，蒸的天氣讓人元氣盡失，昏沉想睡。

幾段夢來襲。

又是那個外地幾層樓的旅店。我收拾離去的行李，盤算著要不要搭歐司機的車回台北？然後就醒了。

歐司機是我在1990認識的，他是楊博士的司機。

夢裡的時空混亂。醒轉時依舊渾沌，去尿尿。頭痛來襲，閉眼又昏了過去。

接著的夢，你離去的空間，好像是1003。

你已經走了。留給我的是所有我們的家當。我又要聯絡2手商收舊貨，舊家電，又要開始打包。

然後哭著醒來。

這一陣子，我是收東西丟東西搬東西給折騰的，表面上就是做，潛意識是抗拒的。

我發現我的潛意識沒有接受變動。

窗外閃電不斷。終於下了一點雨。

我躺著，等著劇烈的頭痛過去。

聽覺打開。聽到汽車車輪帶動了地上泥水的聲音，有著南方的黏膩。

現在是幾點了？

我，來到了村上春樹的海豚旅館。

一個實處的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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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自己的背影好陌生。相熟的設計師說:我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留這麼長。

你常說你喜歡女生長頭髮，我卻嗤之以鼻。

也不知道為甚麼特別嗤之以鼻？可能是因為自己短髮。來不及取悅你，只好用嗤之以鼻來掩飾。在當初。

這點志氣還是有的，即使希望你喜歡我而不是因為我有長頭髮，我還是憑自己高興決定頭髮長度。

剪掉！削髮如泥的幾下快刀，從頭頂開始痛快電流通過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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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0因緣俱熟

之所以發生，是因緣俱熟。讓你難過的事情不是故意的，讓你快樂的事情也不是誰特別安排好的。

簡單講，就是剛剛好而已。時間，地點，人選或物選。從來就不脫這三個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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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絮而已）

癮頭。有癮頭症候群的人一定能夠瞭解過把癮就可以死了那種感覺。現在給我快活，現在就要。

人們以為是煙的尼古丁，酒的酒精，性的快感以及賭的興奮造成的。以為自己（心智）被身體的需要控制了。

現在有人站出來說話，說，癮頭這件事是出於人們不肯面對自己心裡的問題，所以躲進去煙裏，酒裏，性裏以及賭裏。

沉淪多美好。但是清醒的時候痛恨同一個軀體。

(一天24小時，扣掉睡覺的8小時，有16小時睜眼的時間抽掉20根煙。一個小時抽掉一根多一點。我這樣計算的時候，我看到你的眼神裏有一點點羞愧。)

當你從一天半包煙變成一包（甚至超過）的時候，到家裏來坐坐的同事因為受不了煙味便問我：他這樣抽煙你受得了？

我，其實沒有特別的感覺（我不討厭煙味，甚至喜歡雪茄味道）。也許我發現了，也可能只是說，你少抽一點吧。而你肯定回答「好」。之後，繼續酗煙。

還有人問過我，他這樣抽煙，你跟他接吻是什麼感覺？我「很幽默」的說：大概就是舔煙灰缸的感覺吧。

你心裡的破洞，究竟是什麼呢？我很好奇。

（不難理解：應該就是所有中年危機集大成。）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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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9星期二  我去剪了長髮。現在是貼耳短髮。

事业变局的一周。分崩离析、状况突变。本周处女状态上延续上周，但事情却接近于一个不良的结局。近几周的处女座经历了太多亲情，事业的压力与起伏，让内心一直渴望平静安稳生活的处女座难免低落。未来成绩并不耀眼但成就得来全无侥幸，一分辛苦与智慧换来一分收获，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的一周。财运是又一次刚刚开始的积累期，健康平平，身体倍感疲劳。

是，好疲倦，用成語的話就是心力交瘁。今天突有一念：真真希望睡下就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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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星期一剛剛倒過垃圾的九點

一直打包。累了就休息一下。喝水，泡咖啡。今天有垃圾車便收集廚餘和堆肥，惦記著要把冰箱裡面最後兩顆蘋果吃掉（打汁最快，最容易消耗掉），（神經病啊我，就是說想要快把蘋果皮削下來，然後一起拿出去丟的意思。）拿出冰箱上層冰了一個月的陳年廚餘加上新鮮出爐（？）的廚餘提了出去倒。備註：晚餐就是兩粒蘋果汁。

打包的當口，總不免前塵往事湧現。

比如說，鍋子。

然後，我的心說話了，是心聲：一起生活，讓我做飯給你吃。這是我對安居的想法。

那麼多年前我也真的實現這個願望。一起生活，讓我做飯，給你吃。（這個願望，尚賴對方才能圓滿成全啊。）

（緊接著，另一個自己，接了下一句：「可是，你喜歡打野食，吃公司餐。而且，吃完再回家。」）

果然還沒有痊癒。我早就知道這病一病不起，也許要花一生的時間，一邊跟它共存一邊醫治。

我總是假想你在，跟你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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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那個拐角，積水。這幾天有午後雷陣雨，大約兩小時就停了。

積水漾著水的光點。我真是自找苦吃---拿了螺絲起子，想要把已經變形突起的地板挖開，我想，整個地板應該都是白蟻。果然。然後噁噁噁，噁了半天，又噴掉半罐殺蟲劑。

爐弟說就是處理它。但是，在這個空間和蟲子一起活動的是我啊。幹。

但是，不能再視而不見了。

於是我說：現在的火燒屁股，就是舊日視而不見的報應。

沒有怪誰。我不自憐，也不怪自己，只是開玩笑的說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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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掉N多東西之後，還有N多東西在。奇怪咧，收不完包不完啊。

---鍋子也就一套用到底。盤子也就幾個三個手工盤加上兩個橘吉​再加上一小套德國的全白磁盤。杯子，茶壺--西式的，中式的，泡​咖啡的家私有幾個濾泡杯，一個摩卡壺，一個越南咖啡杯。寫到這裡​終於發現一些端倪：即使已經送走了兩倍於現在數量的杯壺盤，曾經​填滿一個叫做家的地方，那些送走了，是「我們的」，現在留下來的​，才是「我的」。

原因只是因為我愛買，而且鍾情某些自己欣賞的形式（例如：粗重厚​實，樸拙自然，簡單清爽，手工打造），不論何時買，都是複製而已​，之後，增加了典藏的數字，難怪丟了半天，還是覺得「都在」。

送走你，送走你的。送走我們，送走我們的。電視冰箱。莫名奇妙的8張椅子。魚缸！以及電腦電腦電腦（三台！外加列表機）PlayerPlayerPlayer(三台，哈哈)，還有呢（加重語氣）～不想說了。

只「留」我的，只「剩」我的，還在。

我想在橘吉的盤子上，放上新炸起鍋的潮鯛魚柳。突然想起這道菜。你一定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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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8 星期一  漏水、白蟻、蠹蟲、發霉以及點點點。

如果還能微笑以對，我還真是他馬的得道升天了。

平均4年整修一次房子。外加一次921地震之後鐵皮屋頂翻修。

不禁思考那個禍害的源頭。台灣的住宅普遍存在漏水問題，租過住過的房子都有漏水以及壁癌，我的家的問題是一種普遍的存在，還是我的八字吸引了它到來？

這些都是表面的事實。根源是通常我們沒有能力去面對（雖然已經知道問題，但沒有能力面對，只能逃避），一旦面對就要去找錢找時間找人力找資源來應對，這些事情太龐大或者繁雜，所以怠惰了，所以拖延了，所以釀成不可收拾的後果。（縮小到個人的問題上，也不過就是接受與面對。）

已經過去的時間段，每一次都讓人心力交瘁，如今，再來一次。

我已經盡力了。老天爺！

「孩子，這是你此生的功課。」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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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一個星象的預言：2012年是以債養債的跡象。

那很好，試煉人們有沒有償債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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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生活，我做飯給你吃。這是我對「安居」的理解。

（有白蟻的話，就沒辦法好好的，安心的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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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2  似乎所有的需求在一瞬間得到答案。我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史大廚說：因為你對人也很好。我想是這樣的，肯定沒錯。借空間有了空間，借米有了米，借水有了水，借肩膀有了肩膀。我本來像掉在牆角的豌豆似的那麼小，結果你們都看見我了。如果要感謝上帝或者老天爺似乎好遙遠，我要感謝的人就在我面前，就在電話裏，就在我的眼底。

你們在乎我。是吧。

那我也要開始在乎我自己了。

三年了。終於要開始在乎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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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0  要搬家。心意已決。一意孤行，又來了。呵。

1.包工頭小龍說：你要把門窗打開，殺蟲劑的味道太重了，你會中毒。「對啊，我頭痛了一整天。」我說。而門窗早就大開了啊。

2.謎之聲：我們的家要被吃掉了。（我們？）

3.謎之聲：我不是不想知道，我是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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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8  爐弟很少寫簡訊，今天看了我家的慘狀，離開之後發了一通：「老姐別哭，妳還有一個弟弟可以幫忙。」

全然的接受「你就是這個死樣子」的，一定是「重要他人」，跟你是什麼關係好像不太重要，因為接受而不批判，關鍵在這個人沒有條件的愛你。

我還是會管他，如今是管得少一點就是了。

0708   地板也不行了嗎。白蟻。蓋在地毯下終於被發現了。好噁心。這兩天整個活在殺蟲劑的空氣裏。

是叫我好好整理？還是這房子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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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   再怎麼悲傷，白蟻也不會無緣無故離你而去。再怎麼歡樂，死也不想跟白蟻一起生活。

第一窩：黑色紙箱。珍藏那麼多年的有著他的筆跡的小板子，蟲跡班班。

第二窩：梵谷傳。它們吃了一本書。

第三窩：專門放帆布袋的紙箱，吃成透底。賠上一只agnes. b的手提袋。本來想要全部丟，一整箱的一澤帆布怎麼丟得下去？乖乖的把浴缸放滿，忍住噁心，洗洗好。

（我覺得有蟲屍的臭味。）

第四窩：那個專門放珍藏卡帶的櫃子，四個裝得整整齊齊的手提袋，全部被污染。

發現的那天，已經很夜了，我無力再多看一眼，拿了殺蟲劑，對著櫃子胡亂噴。然後關上門，去睡覺。

今天才振作起來，有了清櫃子的心裡準備。

這當中，都會有一個聲音跑出來問我自己：這個房子應該是有業力的，只好用一再一再的，出現各種問題，來教訓我。他，以前的男主人，如果他在，面對這種狀況，他會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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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  第四天

「我已經放假放四天了。」電話粥小姐說。

「喔。那真的好久了。」MIMI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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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1  不長記性

我一定要記住斷糧的感覺。

如果有一天我又忘了，請各位提醒我。

並非恐懼斷糧，而是太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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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1  可以說再見了

「謝謝妳。因為妳，使我擁有一個友情的儲蓄帳戶，我們不斷地往這個儲蓄的戶頭添柴加火。我們向來不是大戶，但是我們積攢，我們這些搞文字的會說:嘿，存一毛很多喔。一毛=十分！...我來，首先要謝謝你。」

這個場子是妳的。人生最後一場。（於，林媽媽的告別式）